之前的俩篇文章深入理解PHP7内核之zval 和深入理解PHP7内核之Reference, 我介绍了当时在开发PHP7的时候对zval和reference的一些改造思考和结果, 之后因为确实精力有限就没有继续往下写，时隔一年多以后，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，在家办公的时间很多， 于是终于有了时间让我来继续介绍一下PHP7的中Hashtable的变化, 以及当时我们做这些变化背后的考量.
PHP5
对于PHP内核一直有关注的同学, 应该对PHP5的Hashtable会比较熟悉, 但我们还是先来简单回顾一下PHP5的Hashtable:
在PHP5的实现中, Hashtable的核心是存储了一个个指向zval指针的指针, 也就是zval**(我遇到不少的同学问为什么是zval**, 而不是zval*,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, 因为Hashtable中的多个位置都可能指向同一个zval, 那么最常见的一个可能就是在COW的时候, 当我们需要把一个变量指向一个新的zval的时候, 如果在符号表中存的是zval*, 那们我们就做不到对一处修改, 所有的持有方都有感知, 所以必须是zval**), 这样的设计在最初的出发点是为了让Hashtable可以存储任何尺寸的任何信息, 不仅仅是指针, 还可以存储一段内存值(当然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，比如符号表还是存的zval的指针).
PHP5的代码中也用了比较Hack的方式来判断存储的是什么:
#define UPDATE_DATA(ht, p, pData, nDataSize)
if (nDataSize == sizeof(void*)) {
if ((p)->pData != &(p)->pDataPtr) {
pefree_rel((p)->pData, (ht)->persistent);
}
memcpy(&(p)->pDataPtr, pData, sizeof(void *));
(p)->pData = &(p)->pDataPtr;
} else {
if ((p)->pData == &(p)->pDataPtr) {
(p)->pData = (void *) pemalloc_rel(nDataSize, (ht)->persistent);
(p)->pDataPtr=NULL;
} else {
(p)->pData = (void *) perealloc_rel((p)->pData, nDataSize, (ht)->persistent); \
/* (p)->pDataPtr is already NULL so no need to initialize it */ \
}
memcpy((p)->pData, pData, nDataSize);
}它来判断存储的size是不是一个指针大小, 从而采用不同的方式来更新存储的内容。非常Hack的方式。
PHP5的Hashtable对于每一个Bucket都是分开申请释放的。
而存储在Hashtable中的数据是也会通过pListNext指针串成一个list，可以直接遍历，关于这块可以参看我很早的一篇文章深入理解PHP之数组
问题
在写PHP7的时候，我们详细思考了几点可能优化的点，包括也从性能角度总结了以下目前这种实现的几个问题：
- Hashtable在PHP中，应用最多的是保存各种zval, 而PHP5的HashTable设计的太通用，可以设计为专门为了存储zval而优化, 从而能减少内存占用。
- 2. 缓存局部性问题， 因为PHP5的Hashtable的Bucket，包括zval都是独立分配的，并且采用了List来串Hashtable中的所有元素，会导致在遍历或者顺序访问一个数组的时候，缓存不友好。
比如如图所示在PHP代码中常见的foreach一个数组， 就会发生多次的内存跳跃. - 3. 和1类似，在PHP5的Hashtable中，要访问一个zval，因为是zval**， 那需要至少解指针俩次，一方面是缓存不友好，另外一方面也是效率低下。
比如上图中，蓝色框的部分，我们找到数组中的bucket以后，还需要解开zval**，才可以读取到实际的zval的内容。 也就是需要发生俩次内存读取。效率低下。
当然还有很多的其他的问题，此处不再赘述，说实在的毕竟俩年多了，当时怎么想的，现在有些也想不起来了， 现在我们来看看PHP7的
PHP7
首先在PHP7中，我们当时的考虑是可能因为担心Hashtable用的太多，我们新设计的结构体可能不一定能Cover所有的场景，于是我们新定义了一个结构体叫做zend_array, 当然最后经过一系列的努力，发现zend_array可以完全替代Hashtable， 最后还是保留了Hashtable和zend_array俩个名字，只不过互为Alias.
再下面的文章中，我会用HashTable来特指PHP5中的Hashtable，而用zend_array来指代PHP7中的Hashtable.
我们先来看看zend_array的定义:
struct _zend_array {
zend_refcounted_h gc;
union {
struct {
ZEND_ENDIAN_LOHI_4(
zend_uchar flags,
zend_uchar _unused,
zend_uchar nIteratorsCount,
zend_uchar _unused2)
} v;
uint32_t flags;
} u;
uint32_t nTableMask;
Bucket *arData;
uint32_t nNumUsed;
uint32_t nNumOfElements;
uint32_t nTableSize;
uint32_t nInternalPointer;
zend_long nNextFreeElement;
dtor_func_t pDestructor;
};相比PHP5时代的Hashtable，zend_array的内存占用从PHP5点72个字节，降低到了56个字节，想想一个PHP生命进程中成千上万的数组，内存降低明显。
此处再次特别说明下上面zend_array定义中的ZEND_ENDIAN_LOHT_4这个作用，这个是为了解决大小端问题，在大端小端上都能让其中的元素保证同样的内存存储顺序，可以方便我们写出通用的位操作。 在PHP7中，位操作应用的很多，因为这样一来一个字节就可以保存8个状态位， 很节省内存:)
#ifdef WORDS_BIGENDIAN # define ZEND_ENDIAN_LOHI_4(a, b, c, d) d; c; b; a; #else # define ZEND_ENDIAN_LOHI_4(a, b, c, d) a; b; c; d; #endif
而数据会核心保存在arData中，arData是一个Bucket数组，Bucket定义:
typedef struct _Bucket {
zval val;
zend_ulong h; /* hash value (or numeric index) */
zend_string *key; /* string key or NULL for numerics */
} Bucket再对比看下PHP5多Bucket:
typedef struct bucket {
ulong h; /* Used for numeric indexing */
uint nKeyLength;
void *pData;
void *pDataPtr;
struct bucket *pListNext;
struct bucket *pListLast;
struct bucket *pNext;
struct bucket *pLast;
const char *arKey;
} Bucket;内存占用从72字节，降低到了32个字节，想想一个PHP进程中几十万的数组元素，这个内存降低就更明显了.
对比的看，
- 现在的冲突拉链被bauck.zval->u2.next替代， 于是bucket->pNext, bucket->pLast可以去掉了。
- zend_array->arData是一个数组，所以也就不再需要pListNext, pListLast来保持顺序了, 他们也可以去掉了。 现在数组中元素的先后顺序，完全根据它在arData中的index顺序决定，先加入的元素在低的index中。
- PHP7中的Bucket现在直接保存一个zval, 取代了PHP5时代bucket中的pData和pDataPtr。
- 最后就是PHP7中现在使用zend_string作为数组的字符串key，取代了PHP5时代bucket的*key, nKeylength.
现在我们来整体看下zend_array的组织图：
回顾下深入理解PHP7内核之ZVAL, 现在的zend_array就可以应付各种场景下的HashTable的作用了。
特别说明对是除了一个问题就是之前提到过的IS_INDIRECT, 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. 上一篇我说过原来HashTable为什么要设计保存zval**， 那么现在因为_Bucket直接保存的是zval了，那怎么解决COW的时候一处修改多处可见的需求呢？ IS_INDIRECT就应用而生了，IS_INDIRECT类型其实可以理解为就是一个zval*的结构体。它被广泛应用在GLOBALS，Properties等多个需要俩个HashTable指向同于一个ZVAL的场景。
另外，对于原来一些扩展会使用HashTable来保存一些自己的内存，现在可以通过IS_PTR这种zval类型来实现。
现在arData因为是一个连续的数组了，那么当foreach的时候，就可以顺序访问一块连续的内存，而现在zval直接保存在bucket中，那么在绝大部分情况下（不需要外部指针的内容，比如long，bool之类的）就可以不需要任何额外的zval指针解引用了，缓存局部性友好，性能提升非常明显。
还有就是PHP5的时代，查找数组元素的时候，因为传递进来的是char *key，所有需要每次查找都计算key的Hash值，而现在查找的时候传递进来的key是zend_string, Hash值不需要重新计算，此处也有部分性能提升。
ZEND_API zval* ZEND_FASTCALL zend_hash_find(const HashTable *ht, zend_string *key); ZEND_API zval* ZEND_FASTCALL zend_hash_str_find(const HashTable *ht, const char *key, size_t len); ZEND_API zval* ZEND_FASTCALL zend_hash_index_find(const HashTable *ht, zend_ulong h); ZEND_API zval* ZEND_FASTCALL _zend_hash_index_find(const HashTable *ht, zend_ulong h);
当然，PHP7也保留了直接通过char* 查找的zend_hash_str_find API，这对于一些只有char*的场景，可以避免生成zend_string的内存开销，也是很有用的。
另外，我们还做了不少进一步的优化:
Packed array
对于字符串key的数组来说， zend_array在arHash中保存了Hash值到arData的对应，有同学可能会好奇怎么没有在zend_array中看到arHash? 这是因为arHash和arData是一次分配的:
HashTable Data Layout
=====================
+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+
pointer->| HT_HASH(ht, ht->nTableMask) |
| ... |
| HT_HASH(ht, -1) |
+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+
arData ->| Bucket[0] |
| ... |
| Bucket[ht->nTableSize-1] |
+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+如图，事实上arData是一块分配的内存的中间部分，分配的内存真正的起始位置其实是pointer，而arData是计算过的一处中间位置，这样就可以用一个指针来表达俩个位置，分别通过前后偏移来获取位置， 比如-1对应的是arHash[0], 这个技巧在PHP7的过程中我们也大量应用了，比如因为zend_object是变长的，所以不能在他后面有其他元素，为了实现一些自定义的object，那么我们会在zend_object前面分配自定义的元素等等。
而对于全部是数字key的数组，arHash就显得没那么必要了，所以此时我们就用了一种新的数组, packed array来优化这个场景。
对于HASH_FLAG_PACKED的数组(标志在zend_array->u.flags)中，它们是只有连续数字key的数组，它们不需要Hash值来映射，所以这样的数组读取的时候，就相当于你直接访问C数组，直接根据偏移来获取zval.
<?php
echo "Packed array:\n";
$begin = memory_get_usage();
$array = range(0, 10000);
echo "Memory: ", memory_get_usage() - $begin, " bytes\n";
$begin = memory_get_usage();
$array[10001] = 1;
echo "Memory Increased: ", memory_get_usage() - $begin, " bytes\n";
$start = microtime(true);
for ($i = 0; $i < 10000; $i++) {
$array[$i];
}
echo "Time: ", (microtime(true) - $start) * 1000 , " ms\n";
unset($array);
echo "\nMixed array:\n";
$begin = memory_get_usage();
$array = range(0, 10000);
echo "Memory: ", memory_get_usage() - $begin, " bytes\n";
$begin = memory_get_usage();
$array["foo"] = 1;
echo "Memory Increased: ", memory_get_usage() - $begin, " bytes\n";
$start = microtime(true);
for ($i = 0; $i < 10000; $i++) {
$array[$i];
}
echo "Time: ", (microtime(true) - $start) * 1000 ," ms\n";如图所示的简单测试，在我的机器上输出如下(请注意，这个测试的部分结果可能会受你的机器，包括装了什么扩展相关，所以记得要-n)：
$ /home/huixinchen/local/php74/bin/php -n /tmp/1.php Packed array: Memory: 528480 bytes Memory Increased: 0 bytes Time: 0.49519538879395 ms Mixed array: Memory: 528480 bytes Memory Increased: 131072 bytes Time: 0.63300132751465 ms
可以看到， 当我们使用$array[“foo”]=1, 强迫一个数组从PACKED ARRAY变成一个Mixed Array以后，内存增长很明显，这部分是因为需要为10000个arHash分配内存。
而通过Index遍历的耗时，Packed Array仅仅是Mixed Array的78%。
Static key array
对于字符串array来说， destructor的时候是需要释放字符串key的, 数组copy的时候也要增加key的计数，但是如果所有的key都是INTERNED字符串，那事实上我们不需要管这些了。于是就有了这个HASH_FLAG_STATIC_KEYS。
Empty array
我们分析发现，在实际使用中，有大量的空数组，针对这些, 我们在初始化数组的时候，如果不特殊申明，默认是不会分配arData的，此时会把数组标志为HASH_FLAG_UNINITIALIZED， 只有当发生实际的写入的时候，才会分配arData。
Immutable array
类似于INTERNED STRING，PHP7中我们也引入了一种Imuutable array, 标志在array->gc.flags中的IS_ARRAY_IMMUTABLE, 大家可以理解为不可更改的数组，对于这种数组，不会发生COW，不需要计数，这个也会极大的提高这种数据的操作性能，我的Yaconf中也大量应用了这种数据特性。
SIMD
后来的PHP7的版本中，我实现了一套SIMD指令集优化的框架，比如SIMD的base64_encode, 而在HashTable的初始化中，我们也应用了部分这样的指令集（此处应用虽然很微小，但有必要提一下):
ifdef __SSE2__
do {
__m128i xmm0 = _mm_setzero_si128();
xmm0 = _mm_cmpeq_epi8(xmm0, xmm0);
_mm_storeu_si128((__m128i*)&HT_HASH_EX(data, 0), xmm0);
_mm_storeu_si128((__m128i*)&HT_HASH_EX(data, 4), xmm0);
_mm_storeu_si128((__m128i*)&HT_HASH_EX(data, 8), xmm0);
_mm_storeu_si128((__m128i*)&HT_HASH_EX(data, 12), xmm0);
} while (0);
#else
HT_HASH_EX(data, 0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2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3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4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5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6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7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8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9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0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1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2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3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4) = -1;
HT_HASH_EX(data, 15) = -1;
#endif存在的问题
在实现zend_array替换HashTable中我们遇到了很多的问题，绝大部份它们都被解决了，但遗留了一个问题，因为现在arData是连续分配的，那么当数组增长大小到需要扩容到时候，我们只能重新realloc内存，但系统并不保证你realloc以后，地址不会发生变化，那么就有可能：
<?php
$array = range(0, 7);
set_error_handler(function($err, $msg) {
global $array;
$array[] = 1; //force resize;
});
function crash() {
global $array;
$array[0] += $var; //undefined notice
}
crash();比如上面的例子， 首先是一个全局数组，然后在函数crash中， 在+= opcode handler中，zend vm会首先获取array[0]的内容，然后+$var, 但var是undefined variable， 所以此时会触发一个未定义变量的notice，而同时我们设置了error_handler, 在其中我们给这个数组增加了一个元素， 因为PHP中的数组按照2^n的空间预先申请，此时数组满了，需要resize，于是发生了realloc，从error_handler返回以后，array[0]指向的内存就可能发生了变化，此时会出现内存读写错误，甚至segfault，有兴趣的同学，可以尝试用valgrind跑这个例子看看。
但这个问题的触发条件比较多，修复需要额外对数据结构，或者需要拆分add_assign对性能会有影响，另外绝大部分情况下因为数组的预先分配策略存在，以及其他大部分多opcode handler读写操作基本都很临近，这个问题其实很难被实际代码触发，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悬停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