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两场直播前,没有人知道,那位中国定制球鞋届的元祖级大佬,在酷酷的黑白头像后面其实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憨厚大男孩。
刚开始接触闲鱼直播让他很不适应,一上来镜头胡乱对着一面鞋墙,他在画面外嘟囔着:“这是要说什么呀?镜头是得对着我吗?”
不过当他出现在画面里时,还是有懂行的粉丝惊喜地在弹幕里刷出了“常大师”三个字。
右一为常霖,闲鱼玩家的代表人物
知道他的人叫他常大师,是中国最早开始做custom sneaker(定制球鞋)的人之一,他的名字已经几乎成了这个行业的代表。到今年为止,他已经奉献了超过两千双定制球鞋,它们中的大部分,都是全球仅此一双。
和很多年轻的手艺人一样,90后的常霖也是在大学的时候开始自己的事业。那时候他因为喜欢球鞋,自己学的又是设计,所以没事干就爱往鞋上写写画画。没想到发到社交平台上后,很多人开始找过来,要他在自己的鞋上动笔,这居然成了一门生意。
“玩鞋玩到后来都是玩限量版,但定制鞋,是限量版的限量版。”他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这个行业。
从2013年起,到成为闲鱼玩家的7年,常霖只做了球鞋定制这一件事。
第一双让他声名鹊起的鞋,是还在武汉上学时候做的。那时候流行各种喷泡篮球鞋,“银河喷”,“镜面喷”,都是能让男孩子们兴奋一整年的宝物,甚至还有专门以一个中国城市为主题的“天津喷”。
而深谙传统水墨艺术的常霖,决定把黄鹤楼和墨梅搬到纯白的鞋面上,他给那双鞋起名,叫做“武汉喷”。
“武汉喷”一共做了三双,发到贴吧里以后瞬间爆火,常霖的名字成了武汉传奇。但不管后来有多少人找过来要他接着做,他都没有再做过,三双成了绝版。
当然最经典的案例还要数2017年给NBA巨星韦德做的两双鞋。2017年韦德中国行的时候,常霖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,通过朋友介绍他得到了一个任务:给韦德做一双定制版的李宁球鞋作为礼物。
“我本来就是韦德迷,当时就想着,什么都不干,必须把鞋做完美。”常霖多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创意,那次他又拿出了一个绝妙的创意:青铜器。最终的成品,浑身泛着青铜光泽,充满了国风古韵。
作为韦德迷,常霖还有点自己的“小算盘”,青铜器他做了两双,除了给韦德的,还有一双自己尺码的。见到韦德的时候,他小心翼翼地把第二双递上去想要个签名,结果韦德很大方的给他来了个“双签”,还搂着他拍了张照。
后来他给韦德做了另一双鞋,用的是韦德个人风格的元素,那双鞋被韦德穿上了脚,真正踩在了NBA的赛场上。
在中国定制鞋圈里,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。
直到现在,青铜器依然是他最喜欢的珍藏,直播间里他还拿出来“显摆”了半天,孩子气十足。
名气大了,以至于常霖之后做的一些爆款,火得有点让人无奈。
小猪佩奇最火的时候,他做了一双佩奇主题的Airforce1,结果因为太多人喜欢,福建莆田一个鞋厂直接拿过去抄袭,让盗版商赚了个盆满钵满。
讲到抄袭,常霖一改平时的慢条斯理,说话态度变得很坚定。在7年的职业生涯里,他有两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:一,是不做假鞋。二,是不做别家已经做过的版。
不做假鞋可以说是他的执拗。定制球鞋刚兴起的时候,大多数人并不觉得理解这门艺术,甚至很多人会认为这就是在做假鞋。
面对误解,常霖只能坚持只改真鞋,如果有人下单后寄过来的是鞋是仿的,他也会退回去。
而不做别家的版,则是他内心属于艺术家的那份纯真。虽然以此为生,但定制球鞋在他心里的位置,还是爱好多于生意。想挣大钱的话,他早就可以批量生产了,但他坚持每双鞋都只做自己的原创。有人拿着别家的样式要他做,他都会说一句:“那是抄袭。”
图片来源:常霖微博
但常霖一直以来都在面对一个问题:虽然现在定制球鞋在中国已经颇具规模,很多人参与其中,但它依然是一门懂者才懂的“小生意”。不理解他的人,不懂其中技术含量的人,甚至觉得这是做假鞋的依然大有人在。
很多人不明白,为什么一双定制球鞋,除了鞋子本身的价格之外,还会要到几百上千的定制费。“这不就是在鞋上画画吗?”每次接单,他几乎都要解释半天。
在闲鱼上开直播,给了他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。
其实作为一个长年闷头做鞋的手艺人,常霖开始直播时是很羞涩的。下播后他对女朋友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一直讲话,有点累。”
但是,他还是“很喜欢做直播的感觉”。虽然像往常一样,他没有解释为什么,但从直播的表现来看,观众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为什么。
你见过那种给小伙伴介绍自己玩具的男孩的神情吗?看看直播时的常霖就知道了。背景里一整面墙的鞋,每一双都是他的宝贝,每一双背后都有故事。平日里不善言谈的常霖一旦开始讲鞋就变得异常兴奋。甚至还会偶尔学一下别的主播,拿着一双“冰淇淋”说:“姑娘们有没有很想拥有它?”
这双鞋直接却比简单:就叫“冰淇淋”
更关键的是,他终于有了机会去聊聊定制球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在那场直播里,他聊了很多业内的事情,包括定制鞋的起源,做一双鞋的过程,甚至包括如何去定义一双定制鞋:“实际上,就算你只改了鞋带的材质,也可以算是定制鞋。”
当然,也包括他做鞋的原则。
很多人也许并不知道改一双鞋要费多大的脑力。在一双米奇主题的耐克鞋上,常霖把勾子改成了米奇的两只手,同时比出“2”和“0”的手势,两只鞋加在一起,就是“2020”。讲起这个创意,常霖脸上的自豪就掩盖不住。
而在另一双二战主题的鞋上,他倾注更多的是材料。整双鞋面的材料都来自于真实战场上士兵们穿过的军服,上面甚至会有士兵写的字,和打的补丁。关于怎么搞到的这些布,常霖有一肚子话要分享。
世间的事往往会出乎人的预料。也许常霖开直播时只是想好好聊聊改鞋,但他的这份热爱和纯粹彻底打动了一些人,这里面,就有一些真正的玩鞋“大佬”。
6号的直播进行到后半段时,突然有人下单,而且一下就是100双。看到消息的常霖愣了半天,反复询问对方是不是下错单了。但“大佬”只是在弹幕里刷了句:没下错,一直很喜欢你的作品。
100双相当于常霖工作室平常两三个月的订单量,这一场闲鱼直播,他就解决了小半年的生计问题。
有人开玩笑说资本出手要垄断常霖设计的鞋子,对此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买家称,国内的球鞋市场正在逐渐正规化,更市场化和透明。CL-Custom正逐渐被行业所注意。此次选择收藏他一年的作品,也是经过深思熟虑。同时也劝诫玩鞋的朋友,如果说球鞋是一种文化生意,那更不应该盲目赌博,建议大家理性对待
如果说在开始直播前,常霖想的只是为了应对疫情,找一个新的卖货渠道。那么开始直播后,他才真的见识了“交互”的力量。
因为交互,他不再是一个隐藏在作品背后、头像背后的符号,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,有热爱的,有执着的小伙子。他有他的故事,他的执拗,这些都为他的作品赋予了独一无二的光环,懂得这其中珍贵的人,自然会投注比平常更多的激情。
而所有这一切,都只会在闲鱼这个覆盖全人群的“兴趣社区”里发生。
现在打开闲鱼,搜索“定制球鞋”,就可以找到闲鱼球鞋定制商品与各种玩家们,无数手艺人已经开始在闲鱼上延续自己的热爱——他们有些人是在球鞋定制圈10年的定制明星,有些人是专业帮NBA球员定制球鞋的文化爱好者,有些人甚至还是在校大学生,而他们中的很多,也已经开始像常霖一样,选择直播带货。
这是一场正在发生的“手艺人浪潮”,它的基点,正是闲鱼本身带来的文化氛围和人情味。
6月2号,一场定制师活动,掀起了波澜壮阔的手艺人浪潮
现在的常霖已经是CBA的合作伙伴,北京首钢队球员翟晓川去年一整年的定制球鞋都是他做的,他也会给类似李景亮这样的名人做鞋。但他更喜欢的,还是跟朋友们聊鞋,给朋友们做鞋。
在试水直播之后,他已经决定把闲鱼作为未来的主战场:“之后我会做更多的直播,也许会直播做鞋的全过程。”